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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中国传统空间意境的几点
On the Consciousness of Space in Chinese Tradition

 

读宗白华先生的“美学散步”,使我对中国传统空间的美学意境有了更深刻的认识,在此试对中国传统空间意境中的几个概念作一概括:

 

 "隐"   

在都市中,中国人是生活在自己的小天地中的,墙界定了空间的外部边界,无限只能向内部发挥,也就是在这种内省式的空间观念中,中国人找到了自己心中的宇宙。传统的围合,内向型空间无不表达了这样一种倾向。

“大隐隐于市”,与世外之隐仍不同,后者凝聚了道家的生活理想,出世恬淡,与自然融为一体,这在很多古山水中多有描画;而前者是在纷繁嘈杂的世俗中给自己辟出一方天地,一方净土,这一方净土可以在隐士的心中,也可以物化为象征着小宇宙的名士之室。中国传统园林是这一文化现象最出色的载体,在平静的外表之内是令人叹为观止的无比丰富的世界,园林中通过空间组织形成的时间体验以及人工营造的山水情境,使得“足不出户,天下自拥”的理想成为一种现实的生活方式。

有趣的是,这一内与外的差别与阿道夫·路斯Adolf Loos的建筑观非常相似,他在二十世纪初营造的别墅具有这样的特征:外表简肃平常,内部复杂而主观,充满了非理性的个人意志,这种内外的对立不统一正是人的存在的真实写照。

 

"转"(游/舞) 对世界动态和变化的体验

易经云:易之为道也累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。人作为生命,情思起伏,波澜变化,仪态万千,非一个固定物象轮廓能表达,而大自然里的山川草木,云烟明晦,才足以表象人胸襟里蓬勃无尽的灵感气韵。因此,转的观念强调周而复始,循环往复,步移景异的空间以体现生命的节奏与韵律。所谓“无往不复天地际也”。

 

"深"——庭院深深深几许

诗人荷尔德林写道:
谁沉冥到
那无边际的“深”
将热爱看这最生动的“生”
在空间的深度中用心灵感悟生命的深度,是为“道”

 

"离"(融)

人与外界既有隔又有通,实中有虚,虚中有实,虚实相生,强调内外通透,室内外空间的水乳交融

 

"远"

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牅见天道,中国文化对无限空间的态度体现为吸引无穷于自我之中, 所谓“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,虽不能至,而心向往之。” “远”强调的空间意识是萦回委曲,绸缪往复,遥望着一个目标的行程。正如诗中所写:天地一东篱,万古一重九。喻无尽于有限。

 

文:华黎 by HUA Li
2005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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